與太陽花學運的連結
與川本先生對談的李明璁老師是臺灣學生運動的積極參與者,2008年的野草莓學運發生時,李明璁就曾經與學生手勾手對抗警方驅離,部分參與野草莓學運的孩子,幾年之後成為太陽花學運的重要枝幹,幾次我在網路發現不管是佔領立法院還是在院外青島東路守候的學生們,引述川本三郎在《我愛過的那個時代》所寫的一段話:「時代一點都不溫柔,那個時代的象徵,說起來就是經常在下雨……」學運圈出現閱讀川本三郎這本書的傳聞,那時的臺北恰好是多雨的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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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臺灣學運世代共鳴的川本三郎著作《我愛過的那個時代》
學運撤場一年之後,我坐在誠品書店看著兩位跟學生運動有著緊密關聯的講者,侃侃而談東京散步主題時,總覺得缺憾。對談之後開放讀者提問時,我鼓起勇氣舉手,如果不趁這時候聽聽川本先生對太陽花學運的看法,他就要回日本了啊!當下的心情真是焦慮,提問時出現過於激動的顫抖,「可以給那些孩子們一些話嗎?」在臺上的川本先生跟李明璁老師同時挺起背脊,眼睛發出亮光,直到如今,我對那畫面難以忘懷。
川本先生說他自己不是什麼前輩,只是剛好站在歷史的那個位置,很想跟參與太陽花學運的年輕人說,即使沒有達成預期的訴求也不要感覺洩氣,曾經努力過的事情一定會在未來產生效果。
因為川本三郎,我們才發現村上春樹
將川本三郎作品引進臺灣書市的新經典文化,擅長把臺灣較陌生的日本作家推上暢銷排行榜,譬如大為轟動的《深夜食堂》作者安倍夜郎,話題之作《哪啊哪啊神去村》的三浦紫苑,近期則是推出諧星藝人矢部太郎的漫畫《房東阿嬤與我》。
創立新經典文化之前,總編輯葉美瑤在原本任職的時報出版已經做了十幾年的村上春樹小說,最初知道川本三郎這個名字,也跟村上春樹有關。最早是因為譯者賴明珠(*1)接受一位雜誌編輯邀稿,希望她寫一篇村上春樹的小說介紹,賴明珠看到川本三郎的評論,形容村上春樹是新文學旗手,她引用川本三郎的評論之後,試著翻譯一兩篇村上春樹的文章,這是臺灣開始注意到村上春樹的一篇重要評論。
葉美瑤提到她對川本三郎最初的印象,「因為學運,失去記者身分,就想辦法讓自己成為什麼都能接案的寫手,大量閱讀,大量看電影,後來成為評論家。他是最早意識到村上春樹重要性的人,村上得小說新人獎時,還有人質疑這類小說會不會有人看的時候,川本是一看到就感覺新時代來了。我們是村上的粉絲,心裡面多多少少有感謝啊,就是因為川本三郎,我們才發現村上春樹。」
至於新經典文化為何跟川本三郎牽上線?「我自己成立出版社第一年作的第三本書,是馬世芳(*2)寫的《My Back Page》(昨日書),這原本是巴布·狄倫(Bob Dylan)的一首歌,我們在網路意外發現川本三郎也寫了一本《My Back Page》,而且即將改編成電影。在研究這本書的內容時,讓我大為驚嚇,因為那正是我一直在期待的書。我們讀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覺得喜歡,但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那個三島由紀夫切腹,全共鬥,1969年……我們根本剛出生不久,隱約知道那個時代的學潮,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並不清楚。我發現川本三郎這本書直接講的就是那個時代。我當時有個感覺,喜歡《挪威的森林》的讀者,應該會覺得這本書是來拯救大家的吧,否則就只是覺得那是個多角愛情關係的故事而已,可是讀了川本三郎的書,會理解那個愛情關係不只是愛情,而是因為小說內容扣緊了那個時代。」
編輯部引用書中一段話,決定了中文版書名《我愛過的那個時代》。「事後發現,即使是臺灣讀者也很容易抓到那個感覺。因為每個人都有一個……你說青春也好,或是很難忘記的,可能在那個時代裡受了傷,就跟他們碰到的情況一樣,這書名竟然無形中呼應到所有人的感情。」